杂食人类,正在努力打败懒惰小人。

[Naruto-SN]宇智波夫夫(八)

(八)


  那是一顶压着精致LOGO的棒球帽,正在地铁里匆匆穿行的金发男人小心翼翼压低帽檐,对着地铁通道处那盏看起来年久失修的监控看了一眼,随后他努努嘴,双手抄进牛仔夹克的口袋,跟着人流走了出去。

  距离地铁口两个街区的位置,是黑人惯常活动的范围。鸣人记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新名字叫做安德鲁·鲍勃,从隔壁区新来的娘炮混混,并且是个黄种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潜入,他今天总算能正式拿上一把枪,虽然在这片街区大部分人眼里,他只不过是个连扳机都不按不动的弱鸡。

  鸣人靠在这间酒馆的吧台上,一边无所事事地嚼着口香糖,一边装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假模假式地检查着柜台后那把随扎啤一起送出的枪支。他只消打量一眼,就已经看明白那是一把什么手枪,老式勃朗宁,6.35小口径,比他初见佐助时顶在脑门上的那把更小,被戏称为姑娘才用的袖珍手枪。鸣人心里不由好笑,这些人以为他只是个裤裆里硬不起来的软蛋,所以在配枪上也变着法儿地看不起他。某种程度来说,这也得益于他的角色扮演还算成功,就像现在,他再次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枪,做出一个电影里才会有的不专业拿枪姿势,是的,帅,但是不专业。

  他对柜台后的酒保自以为是地眨眨眼:“谢了,伙计。”

  鸣人把袖珍手枪和五发子弹塞进垮裤宽大的口袋,走出了酒吧大门。这一路上,他不住舔着干涸的嘴唇,恨不得立刻回家喝一杯蜂蜜水,安德鲁这个名字蠢透了,鲍勃这个姓氏也没有好到哪去,显得他像个肥胖的三高患者,上帝证明,光是纽约就得有起码十万个姓鲍勃的胖子。当然,这当中最蠢的还是扮演一个娘炮,他恨这件永远无法提到腰部正确位置的垮裤,也恨一不小心就会暴露在空气中的臀缝,如果这就是黑帮势力坚持的时尚审美,那这几乎要成为他铲除世界上所有坏蛋的因由之一。

  路过这片区域第三个篮球场时,鸣人学着样子狠狠朝盯着他看的某个黑人吐了一口口水,又隔着一条四车道的马路怂兮兮地朝对方比了一个中指,随即快步离去。头两个篮球场都是居民区的老旧设施,第三个则是学校周边的公益设施,鸣人路过路口,从街角警示的反光镜中看到身后跟着他的两个人终于不见了身影。他知道自己暂时还不被完全信任,虽然演戏令他感到乏味又无趣,可为了守护世界,这么点牺牲是无伤大雅的。毕竟佐井给他送这套衣服时附赠了完美的箱包,他可以把早上和佐助一起参加婚姻咨询时传的那套西装好好收起,寄存在地铁的临时储存柜里。

  他想念那些合体的,让人看起来像个人的衣物。

  鸣人潜入这片地区的势力约有一月,从给自诩“响尾蛇”的小头目跑腿送送外卖买买香烟,到了今天第一次要给Boss送雪茄。Boss原名不知,早年是军队里的人物,伊拉克战争退役后不知为何干起了这样的行当。又因为当年有一批军方特工退役后以死亡和销毁档案的名义保证安全,鸣人至今查不到这位Boss到底是谁。而近来又有另外一位俄国间谍,CIA在侦查到后下了明令禁止她离开美国国境,一个月前得到消息,她被收容在这片势力当中。所以鸣人这次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这名间谍,而不是起底黑帮。

  送雪茄的过程很顺利,却不是重点。鸣人从势力中心退出来,连那位Boss的面都没有见到,但他在门口看到了军用犬,这似乎侧面证实了鹿丸情报的可靠。退出来以后鸣人又一次把手抄进牛仔夹克的口袋里,甚至吹了几声口哨,吊儿郎当地在走廊里走着。他知道间谍就在这里的某个房间中,托了鹿丸的福,他很清楚一个出身军队的人脑内会有着怎样的逻辑。所以哪怕眼前这间屋子门口有着最多的战力,鸣人也知道那只不过是个诱饵,走廊尽头上可通往天台,翻窗可到对面建筑的位置,才是被围攻最好的出路。军校的某节课上鸣人接受过这样的教育,所以他根本无须思考太多,他的目标近在眼前。

  

  “砰、砰、砰。”

  子弹只用了三发,但在五百米开外接应鸣人的佐井却发现自己的组长颇为狼狈。他惊奇地吊起一侧眉尾,正想开口询问自己要不要过去把摊子收一收,这也是CIA特别行动组大部分时间要求双人出任务的原因,一旦一方失败了,另一方还能适当予以追补。但鸣人只是点了一下他的背,示意他一起从之前计划好安全路线离开。

  佐井不再犹豫,他是组里最珍爱生命的人,近年来他很高兴地发现,拥有了家庭的漩涡组长比以往有了更多的责任心——他是指鸣人对待自己生命的态度。

  “没想到坟墓反而让你焕然新生。”没事时佐井总喜欢这样打趣。

  鸣人是个十分正义的人,非要具体论述,佐井会说,一般人的人体构成有70%是水,但鸣人的人体构成,恐怕有70%都是正义勋章。面对那些邪恶的,败坏的,毫无道德的罪犯,他从不犹疑,也鲜少失败。这些年在同个部门的公事经历告诉他,鸣人之所以能在一个非常年轻的年纪出任A组组长,和他是他们头儿的入室弟子没有关系,和他经常被迫给他们头儿的新书写评论也没有关系。他的金发和笑容,很好地解释了什么是正义,什么是自由女神火炬上的光亮。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令人相信,和平是存在的,理想也并不遥远,人们为此流过的血泪,通通不会白费。鸣人就像一个手持火炬之人,逆风而行。他迅猛的动作和丝毫不见迷茫的眼神,让大部分罪犯感到惊恐和害怕。佐井见过他和当中的一些人搏斗,倒不是说鸣人的战力有多么逆天(虽然也确实很厉害就是了),但他前路康庄,每个动作都来自于一往无前的信念,光是一口血沫就能压死一群畏畏缩缩的人。

  但现在鸣人失手了,甚至连打满五发子弹的机会都没有。

  “给我一拳。”终于到了安全地带,那是废弃的一个地铁口,鸣人指着自己的右脸颊。

  佐井没预计到第一句会是这样一句话,却还是按了按手关节:“先让我酝酿酝酿,回忆一下去年公海,你才是获得日向小姐青睐的人?”

  鸣人右脸颊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是被子弹擦过的痕迹。刚才那一场混战里,他没能捞到丁点好处,刚打完三发子弹,就被交火的另外两方逼得退了出来。正当他在脑内收集整理有用情报时,佐井分量不轻的那一拳出其不意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知道,我也是个特工,这几乎是我最轻的力道了。”佐井无辜地表示。

  “现场除了我还有别的组织,初步估计是涉外的国际组织。确认目标死亡,不明组织动的手,一个红头发的杀手,目测五十公斤,八英尺,是个小个子,没准亚洲人,我捡回了弹壳,你拿回去给鹿丸。”鸣人一边简略交代着情报,一边把那颗造成他脸上伤痕罪魁祸首的弹壳交给了佐井。

  “你为什么不自己交给鹿丸,我们下一步难道不是等确认外部安全,就一起回CIA?顺便一提,就算是鹿丸的父亲还在任职,我们也不可能通过发色追查到一个人的身份。”佐井来回踩了两下地上的水坑。

  “对了……”鸣人没理会后面那句打趣,用拇指轻轻按着自己的脸颊,心想佐井这家伙下手一点也没有留情,要不是今天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他非把他打翻在地上不可。

  “嗯?”佐井不解。

  “我和佐助结婚前你说的那些话。”鸣人脑海中浮现起今天早上,佐助那句再坦然不过的十分。

  “说实话我忘了。”佐井耸肩。

  “你提了你和另一位特工小姐在伊拉克为期半年的,额,乏味的婚姻生活。”鸣人揩了揩脸颊,又看了一眼大拇指上黏上的一丝血迹。

  佐井没接话。

  “哈,三年后我终于找到了答案,你的经验并不能用在我身上。”经历过这场暗藏在城市中的半逃亡,鸣人的声音听起来却带着一些隐而不发的轻松。

  “天下的道理大多相通,无非我的坟墓是五千美金一块的公墓,你的则是大理石雕成的豪华墓园。”佐井耸耸肩,“又或者我是五年期限,你则买断直到世界末日。”

  “不,你和那位特工小姐之间没有爱情,所以你们的经验并不能用在我身上。我和佐助又不是在过家家——”鸣人更像在对自己说话。

  “为什么?”佐井不由发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些。”

  鸣人眼底的亮光少见地黯淡了一下。

  “因为他要和我离婚,两周以前。”

  “……”

  

  收到周围确认安全的通知后鸣人锤了一下佐井的胸口,而被锤的那位却十分不符合一位特工作为,居然毫无防备地靠上了通道墙壁上长满了水渍和霉污的墙面。

  “记住,今天我和你打了一下午的拳,右脸颊就是被你打伤的。”鸣人眼底那点忧愁消散地很快,等他用拳头和佐井告别走出通道时,似乎又成了那位爱情美满婚姻幸福的——宇智波先生。佐井知道鸣人对这类东西不那么在意,甚至第一次被称呼为宇智波先生还有一种莫名的沾沾自喜,仿佛宣告主权的不是佐助而是他。现在,这个私下经历了两周离婚折磨的男人,又一次乐天地上路了。他欢快的背影映在佐井眼底,仿佛一个不知悲苦为何物的人,背着一把如有神助的铁锹,正兴高采烈行走在挖坟的路上。

  “……”

  佐井忽然什么也说不出了,胸腔中有一块以为早就被时间修复的空洞之处又一次隐隐作疼。他确实更喜欢那类没有约束关系的恋情,甚至艳情,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动心。三年前异国那段虚假婚姻,很久以后他也终于向自己承认,是有过真意的。可惜当他躺在被炸飞了一半的医院里时,鸣人口中的那位特工小姐的脑袋早就被炸成了肉沫。

  没有爱情的婚姻或许枯燥、乏味;但拥有爱情的婚姻,往往更加致命。

  这些话他无法对鸣人说出口,爱不仅可以带来愉悦和力量,也可以带来伤心还有悲惨。这些东西或许鸣人以前不懂,但他现在要学着懂了。

  

  

  吹嘘宇智波是鸣人咖啡时间的专用项目,这个大项一般包括了以下几个分支:宇智波佐助的外貌;宇智波佐助的才华;宇智波佐助的热情。如果哪天鸣人的表演时间没有例行吹嘘这些内容,那么更糟,说明这天一定是这对白痴情侣的特殊时刻。这种时刻的言辞激烈程度往往是日常水平的两倍,而这十分考验A组其他成员的耐心和忍受能力。

  小樱表示不想回忆鸣人初夜次日时的盛况。

  鹿丸表示对那张几乎每天都是纪念日的行程表感到心有余悸。

  井野表示哪怕是她,一周后也厌倦了鸣人以八卦为名,行秀恩爱之实的可恶行为,何况她甚至不是A组的人。

  

  这天鸣人来到中控室,众人一看他脸上遮不住的傻笑就觉得大难临头。果不其然,在被集体无视的五分钟后,他们的组长大人,漩涡鸣人,终于忍不住先起开了话头。

  “你们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鸣人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

  “在此之前,能不能把手收回去?你的无名指快戳瞎我的眼睛了。”鹿丸无语地说。

  “好吧,好吧,让我来。”小樱叹了口气,决定解救本组的智商担当,她清了清嗓子,换上一种轻快而新奇的语气,“你手上的戒指是哪儿来的?”

  “佐助送的!”鸣人爽快地答道。

  “哇——!”小樱感慨了一声。

  “怎么样!好看吧!”鸣人高兴地问道。

  鹿丸打印出一叠分析资料,转手递给小樱。小樱接过东西,一边喝了一口咖啡,一边把目标照片找出来,顺手摸起几个钉子,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把照片钉上了白板。

  “……”

  “就这样?!”鸣人看着这两个大部分时间驻守在中控室,却从没哪天像现在这么认真工作的组员。

  “那……哇——?”小樱又用比之间更尖细的声音试探着惊叹一声。

  “……”鸣人无语,感觉自己满肚子的话被堵在喉咙眼儿说不出来,不爽极了,“你们等着,我去找我爱罗说。”

  “我爱罗做错了什么?”小樱喝着咖啡,却已经惯性开口,以一种悲悯的语气哀叹。

  “……???”刚拿起衣服准备往外走的鸣人猛一个踉跄。

  “好了,好了,这是什么?婚戒?”鹿丸大发慈悲地接过了话头。

  “当然!这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戒,佐助送给我的!他要和我结婚了!”鸣人见总算有人听他说话,一扫阴霾,立刻凑到鹿丸的办公桌前攀谈起来。

  “你要知道,独一无二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鹿丸没空和他打机锋,整理好手头的东西,示意鸣人把戒指摘下来。

  鸣人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干嘛,却依然很愿意展示戒指内圈的钻石,直接从无名指褪下那只戒指递给鹿丸。

  鹿丸接过戒指,顺手拉开右手边第三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些鸣人并不认识的仪器。鸣人不认识仪器不要紧,但起码他看得出来,如果这些仪器挨上他的婚戒,这枚戒指也就完蛋了。

  “你干什么?!?!”鸣人马上伸手把戒指抢了回来。

  在镜片前夹了一块更小放大镜的鹿丸无语地摘下眼镜:“你才干什么?我在努力把钻石拆下来。”

  “为什么要把钻石拆下来?!?!”鸣人的动作不比中学生成熟,他正死死攥着那枚戒指——并且捂在屁股后面。

  “需要我提醒你吗,七代组长?你的身份是一名特工,你对你的伴侣隐瞒了身份,你的工作危险系数很高,你很有可能会弄丢戒指,甚至弄坏戒指。庆幸吧,佐助选的是一对普通白金婚戒,凭我的技术可以复制好几个,现在问题在于这颗钻石有没有玄机,你不至于寄希望于你丈夫分不清钻石和玻璃吧?”

  鹿丸很少说这么长一串的话,但他哪怕说再长的话也一定条理清晰便于理解。所以是的,鸣人听懂了他的意思,也觉得鹿丸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还是当着鹿丸的面把那枚戒指戴了回去,甚至十分肉麻地蜷起手指,就着无名指,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深情地吻了这枚戒指。

  “啊,不用了,这枚戒指如果丢了,那一定是我死了。”鸣人笑着说道。

  

  被佐助求婚那天天气不怎么好。

  说求婚可能不够确切,因为全程都没有出现和求婚相关的字眼。那天鸣人才揍了一票走私犯,却忽然接到佐助不曾讲明原因的电话。换上西装跑到佐助的书店时,鸣人额头上还明显留存着细细密密的汗液,胸腔也一下下因为喘气而剧烈起伏着。他的左手抓着门框,右手领着西装外套的领子反手搭在背后,急冲冲地停在佐助的办公桌前。

  “佐助!怎么了?”鸣人问道。

  书桌后的人从一众书籍里抬头,为鸣人的样子而微微皱眉。他把眼神往窗外一看,果然,那儿还停着一辆眼前这位富豪先生最爱的一台跑车。

  “就算是宾利也不能在城里开上二百码,你没被抓进去真是一个奇迹。”佐助不知为什么有了这样的定论。

  开上二百码算什么,他这些年用命换来的特权可多了去呢。但他还是没敢把确认关系一个月纪念日那天,自己坐直升飞机从墨西哥直接到了饭店顶楼才没有迟到的事告诉佐助。

  “你喜欢的话我就收买议员,让他们下次把交通法改成最低限速二百码。”鸣人随口扯出一句胡话。

  “如果钱能卖你闭嘴,拿去。”佐助从桌上叠放的数本硬壳书背后朝着鸣人方向推出一只绒制的盒子。

  鸣人这才注意到那儿放了一个颇精美的戒指盒——他用他十分稀少的恋爱实战经验判断,那是一个装戒指的盒子。并且他还有另外一个发现,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如雷,比先前的狂奔更加刺激。

  佐助的无名指上比以往多了一枚简洁的戒指。

  如果一个人可以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砰砰砰”搏击的声音,还有耳边“嗡嗡嗡”心花怒放的声音,那么他大约就是世界的中心。

  当他得到了全世界,谁还敢说他不是世界的中心?

  

  鸣人把那枚大小契合的戒指毫无阻滞地套上自己的无名指。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颤抖,这个时刻似乎和天气无关,和之前做的事无关,和之后即将发生什么也无关,但这就是最重要的时刻。

  “这?”鸣人听到自己的这样问道。

  “不合适的话再一起去改。”佐助的目光却已经从鸣人脸上移开,恰自品味手里那杯茶饮,一目十行地阅读着一本内页泛黄的书籍。

  但鸣人不想提醒他,这一页他已经看了整整十分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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